对于玉玦,多数人的了解来自于鸿门宴上亚父范增几次举起它来示意项羽早下决心除掉刘邦,在这个可以改写历史的宴会上,玉玦这个小道具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两千多年以来,众多的学者都曾依据《史记》中的这段文字记载对之考证。
但受限于时代久远,资料短缺,以至于专家们对其中的细节解读莫衷一是。例如鸿门的具体位置,过去多数人都支持在临潼骊山镇鸿门堡村,也有人称应该在渭南韩城境内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巧合性就太高了,也太有趣味了。因为太史公本人就是生于斯而葬于斯的。可是如果计算刘邦与张良一夜往返的行程距离,这种可能性就降低了。
对于范增随身佩带的玉玦究为何物,一直以来学界也充满了争议。主流上大家都认同它就是常规的缺口形玉璧。但少数人认为从考古实践出发,秦汉之交玉玦已经十分少见,可玉韘转化而成的鸡心佩却非常普遍。加之部分资料中有“射玦”之说,所以他们便认为当时范增所用以向项羽示意的当为鸡心佩。
当然在时光穿梭机发明之前,这些观点均只可作为猜测。但对于玉玦的神秘来历,我们还是存在着极大兴趣的。例如有一种较为朴素的声音认为,玉玦产生自制作玉璧时的失误,或者是对破损后的玉璧进行二次加工利用的产物。
考古工作中也的确发现过少数利用前朝残玉改工制作新器的情况,比如以断璧重新加工为璜是屡有先例的。但一则玉玦出现的时代并不比玉璧晚,其出现的区域又非常广泛。同时多数玉玦的切口明显是刻意花费一番功夫切割出来的,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完全察觉不到在琢制失败后,对破损位补救雕刻的迹象。
也有人依据《荀子》中“聘人以圭,问士以璧,招人以瑗,绝人以玦,反绝以环”的记载,称玉玦是专门用于遣散故臣的器物。在此我们首先要解释一下,相似的说法还有很多,也有说用瑗聘问的。
我们先还原一下情境,一般认为先秦时的臣下在三次向国君谏言后,如果对方均不采纳,那么臣子就要打理好行囊,到国境上准备出奔他国了。假使主君回心转意,便可派人拿出玉环,将待于境上的大臣召回,否则就可以叫人持着玉玦,示意对方与之诀别。
无论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几何,问题是它讲述的仅是古人利用已有玉器名称谐音传递信息,而不能解释为雕刻这种玉器的原始目的。同样并不可以作为玉玦的成因,更何况它的出现早在新石器文化时期,远先于上述的礼玉时代。
关于玉玦最初的制作用途,目前认同度最高的观点,认为它是耳饰。其论据是在大量的墓葬发掘中,玉玦的出土位置均在墓主人的头部两侧,即有成对出现的,也有单只出现的,而且无论男女,均有出土。
不过问题在于说它是耳饰,这么一件颇有些份量,形状又有点古怪,且全无借力之处的玉器,究竟是如何佩戴在耳朵上的,又是如何保证能在生活中不会轻易脱落的呢?这可难坏了不少专家学者,直至今日也尚未有一种相对合理的解释能够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同时玉玦的造型明显与红山文化的玉猪龙、玦形龙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只是后者的体量过于巨大。而商代妇好墓中出土的带有双钩阴线纹装饰的玦形龙似乎是这二者的衍生产品,其外侧竖起的扉棱形似鬣毛,叫人过目不忘。
玉玦之上实是存在着太多的未解之谜,留待我辈探寻真相。纵观和田玉的全局,更是浩如烟海,仅凭一己之力耗尽余生,也未必能得其万一。唯有怀一颗谦卑之心,不舍昼夜地发奋苦读,方可小有成就。全然不费吹灰之力的靠看电视,看直播,就想洞悉此中奥义,实是痴心妄想。